牠……成了主角
阿城的《孩子王》写道﹕「牛是极犟的东西，而且有气度，任打任骂，慢慢眨着眼吃它想吃的东西。我总想，大约哲学家便是这种样子，否则学问如何做得成功？」牛，在铁厦林立的香港似是不常见的（除了餐桌），但若到上水，间或得遇一列队的流浪牛，在不受大众关注的夹缝中求存。牛是大型动物，草食性，有气力，力气施于人类的农耕交通战争，人领受牠的牺牲，甚至到予取予求的地步﹕牛皮坚韧、牛粪施肥，牛的肉作为吃食。牛是人类活动的配角，但在超脱日常的艺术家眼中，牠是主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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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友相伴到处游历
《牛要去哪儿》故事开篇就是「鸟儿问：『牛，你要去哪儿？』」这一问，问出一份关怀。「牛说﹕『我要去找我哥哥。』」读者不知道牛在这以前找牠哥哥找了多久，迷惘与不安积了多少，过客随意一问，对牛来说是多重分量的关怀，读者自有其所感。接着鸟儿就陪伴牛一路找，从古埃及陵墓、希腊神话、斗牛场、牧童往返的山野、雨后初霁的富春江……牛在这个故事，不是被仰赖、被利用的不屈极犟的东西，而是面对与哥哥、同伴分离，屡找不爽的失望下会变得脆弱敏感，向鸟说：「只有你是我zui好的朋友，总是陪着我。」鸟不卑不亢，再提说：「想想看，你从哪裏来？我们往那个方向找。」不放大自己的施恩、不模糊事情的焦点，才是对朋友zui可贵的帮助。这么深刻的人际之道，从恬淡的画面表达，掩在童书页页间，待家长为孩子翻开。
穿梭古今各地艺术
对白三两句，更多的表达在于画面。绘本作者採中西名画，铺张整个历程。牛在期间慌失失的「找哥哥」，读者则恣意穿梭，《五牛图》、《洛神赋图》、《掠夺欧罗巴》等等古今各地艺术品由作者柔软的水墨笔法绘出，捕捉了原作的特点，又瀰漫作者的淡雅风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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动物的可亲，动物的付出，今天的孩子似再难感受，小手抚触的是冷硬的机器，甚至触不到的虚拟世界。幸而，仍有童书作为两者的连繫。不少童书都以动物为主角，意象缤纷，样貌趣致，既有视觉吸引力，亦是人类情感很好的载体﹕动物都有其鲜明的基本个性，像牛是勤奋，狐狸则狡猾（是苦了一部分动物），善恶分明，是非有别，便于说理。但有时来场颠覆，坚强的牛不再坚强，箇中原因，思考过，就见作者用心的细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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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﹕彭美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