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看你我 「比」出无障碍之诗
──专访《食家与厨娘》专业演员陈吟阁、杨登钧
【读.书.人／蔡宜家报导】
《食家与厨娘》团队的两位专业演员，活泼又充满活力，带给苦闷的排戏过程不少欢乐。他们是所有人的「综合体」，与视障、听障演员搭配演出，必须同时演绎大部分的手语、口语及情境。为此，总是保持在一个「感官全开」的状态。
吟阁和登钧拥有多年表演经验，都热爱经典文学和电影。登钧说：「过去演出的戏剧较偏诗意化，听导演说本剧文字颇艰涩、加上从未接触过身障演员，就决定加入。」他tuijian了好友吟阁，两人带着挑战自己的心情，领了手语书开始自学，就加入了这个团队。
有默契的两人（图左吟阁、图右登钧），共同示範如何以手语比出升火。 图／蔡宜家 摄影
分享 facebook twitter pinterest
用共同语言 一起跨越障碍
「视障者、听障者的视觉和听觉是被抽离的。这时，本剧的中心主轴－饮食所对应的味觉，就是我们之间的共同连繫。」登钧比着自己的嘴，回想zui初对本剧的印象。吟阁则说：「虽然是用很短的方式，去看待每个独立故事，但其实它们之间却有一个很强大的连结，串接起彼此，这是非常美的。」
舞台剧演员易感，登钧的笑容忽然黯淡：「其实我每次开场要讲『每个人都有障碍要跨过，感谢世界还有共通的语言』，看着伙伴，那个心情是非常沉重的。」「但导演会说要明亮点，至少我们还有共通语言啊！」吟阁补充说：「那是一个很大的惆怅感。因为，舞台剧演员对于自己所讲的每个字，都是感受极重。」
频率不同 随时处于危险的状态
吟阁回忆：「有个东西，是一开始没自觉，却一直被压得喘不过气的。」「就是我们必须同时处理手语、口语、表面情绪，以及台词下的隐藏情绪，和每个文字所必需展现的态度。」
「这是一个多声道的概念，同时使用手语和口语，但两者的语法却wanquan不同，非常的困难。」登钧认为，演员间的「频率不同」也是一大问题。
很多时后，是和听障演员一起合演一个独白，一个比手语一个说话，「以往的独白就我自己一个人，但本剧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，因为彼此间的频率不同，我感觉到有一个强烈的东西牵绊着，没办法直接冲出去。」登钧有一段很长的独白，同时必须搭配视障及听障演员演出，成为三组不同的频率，必须感官全开的去适应。
登钧继续说：「以往我习惯用对方抛球我接球，互相回应的方式演，但这次，我必须明确的把节奏定下来。」吟阁认为：「丢球这个过程在听人演员间是刺激的，但面对视障、听障演员，因为彼此感官开发程度不同，他们也必须包容我们不健全的手语，反而变得很危险。」
「我不知该放哪、该收哪，就会变成各说各、各比各的，那个混淆的感觉非常深沉，没有下限。」但两人明亮、积极的个性使然，他们很快发现交流的方式就是「学手语」，当大家一起学习手语，找出和口语的连结，情感建立后，默契就会出现。
将危机看为转机，听人就是一个庞大的连结系统。「我们是一个综合体，要保持所有感官全开，让所有人抓到我的讯息，所以每个声音、动作都要精準。」这对表演的训练，未尝不是件好事。
吟阁认为，手语是和同剧演员培养默契的zui佳途径。 图／蔡宜家 摄影
直视自己 每个人是有障碍的
「其实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障碍，也会有相应而出特别敏感、敏锐的部分。」吟阁觉得共演的听障与视障演员「在某方面集中得可怕，我们却也失焦得可怕！」她认为一般人反而不容易集中。
学手语就是一个情感交流、培养默契的过程。「不只是他们在牵绊着我们，他们也一直在包容着我们不健全的手语。」吟阁笑说，两人偶尔会想唬弄过去，但因为手语太过细腻，一个角度就是不同意涵，很容易就被抓包。
话是这么说，手语却已悄然进驻他们的身心。登钧表示：「下戏后还是很习惯讲话时比出夸张手势，虽然那是没意义的，但我常被自己吓到。」但他也多次强调「手语很诗意」，手语直接模拟物体的型态、如同象形文字、好像用手在画一幅画。
登钧认为手语带有诗意，对自己的表演是有帮助的。 图／张震洲 摄影
登钧认为，过去在舞台上没办法把讯息如此清晰、明确的释出，但手语的表现却相反，让自己对表演有了新的体悟。吟阁笑说：「我告诉妈妈『台湾』的手语就是一个啃甘蔗的动作，她乐坏了，直呼怎么这么可爱！」吟阁像发现宝藏一样说着：「原来手语的白，就是牙齿的白；黑就是头髮的黑……，我非常的惊喜！」
至于排练过程印象深刻的片段，登钧笑着说：「听障演员玉茹在tuanjian次排戏，就把自己对某个段落的理解，迅速演了一段，大家都看呆了！」他觉得非常有趣，怎么会有人这么认真，去做了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。「未来手语界的女导演」于是大家偷偷给了玉茹这个封号。
「很多人都觉得这戏是在叙述一个食物的状态，实际上，却不是这么简单的事，就好好的感受这齣戏要传达什么就对了。」登钧认为饮食文学很少有机会进入剧场，视障与听障者共同表演更是难得演出。
谈到未来，登钧说起zui喜爱的诗人韩波作品，他将顺着手语赋予他的诗意，将两者给他的养分融入表演中。而吟阁则打算出国进修发展。
在这段自己选择的挑战中，被演出过程所深刻震撼的两人，已经wanquan不同了。
吟阁（图左）和听障演员玉茹（图右）。 图／张震洲 摄影
系列报导
在手语世界 听见心中的声音：专访《食家与厨娘》听障演员──林玉茹、尤俊智
在你的视角一处 我发着光：专访《食家与厨娘》视障演员──宋恆祥、陈羿如